歷史上,許多名仕先賢,對讀書作出過定義和評價,留下了許多獨到的見解和心得,成為一句句閃耀著智慧光芒的箴言。清代紀曉嵐曾在所書的一則對聯中云:書似青山常亂疊,燈如紅豆最相思。”清代張潮在《幽夢影》里說:“少年讀書,如隙中窺月;中年讀書,如庭中望月;老年讀書,如臺上玩月。”而現代著名作家林語堂又將讀書上升到人的信仰層面,他說:“讀書是一種詩意的與自然合調的信仰,這使生命隨著人類情感的波動而波動。”的確,歲月雖然更替了流年,但歲月的芬芳早已化作書卷的清香,而讀書卻成全了人的情感追求,豐盈了人的精神世界。
對于清香一詞,在字面上我們可以在許多地方找到出處,既有宋朝詩人孔武仲“泠然非徵亦非商,夜久清香入夢長”的百般感慨;又有唐代王昌齡“憶君遙在瀟湘上,愁聽清猿夢里長”悠長思緒;既有南北朝謝靈運“怨清香之難留,矜盛容之易闌”的無限惆悵,又有唐代韓偓“卷荷忽被微風觸,瀉下清香露一杯”的雅致情懷。
清香從那里來?其實,清香既來自令人神往、與人神交的書中,更來自于我們日常感同身受的事物。從更深的層面理解,清香的背后都鐫刻著清苦、清貧、清廉,也只有有了這些特質作底色,才能使們感受到清香的氛芳與高潔;而只有這種清香,才真正稱得上是清水出芙蓉,天然無雕琢的清香,稱得上是深如幽蘭不言貧,俏似紅梅獨自芳的清香。
品有三口,心到至之。總有人感嘆,這個世界上,有錢的人很多,有趣的人太少,許多美好的東西都被金錢和私欲蒙弊了雙眼。所謂有趣,就是有趣味、有品味,能時時發現生活的美好,處處感知生命的饋贈,人生的驚喜,在一片廢墟上看到花園,在萬物蕭殺中聞到花香,在身處絕境中心花開放,在感知自然中放飛靈魂。
“書卷多情似故人,晨昏憂樂每相親”。 手捧書卷,神交古人,恍若故人,每日有約。我們仿佛聽到宋代蘇軾的引吭高歌:“且夫天地之間,物各有主,茍非吾之所有,雖一毫而莫取。惟江上之清風,與山間之明月,耳得之而為聲,目遇之而成色,取之無禁,用之不竭。”讀懂了這一詩詞,或許就讀懂了蘇軾那種超然物外的淡泊從容,山間清風的曠達脫俗,寄心于明月的無比豁達,得失皆自然的人生況味,這既超越了世間一切名利世俗、官場沉浮、人生成敗,又充分展現了其寵辱不驚、勝敗兩忘、曠達瀟灑的境界,“至人無己,神人無功,圣人無名”的境界,“回歸自然,天人合一,超然萬物”的境界。
我不知道蘇軾算不算得上是一個有趣的人,但許多人對蘇軾的喜愛與鐘情,并不僅僅是他的曠世才學,而追崇他的那種簡樸中見深意,尋常處生奇景,絕境中不沉浮,明澈中展心性,空靈中度人生,至真至善至美至公、至情至性至簡至趣的人生情懷、生活態度。在其所作的千古名篇《超然臺記》中,其志向性情更展露其間一覽無余。現代作家周游評析說:“蘇軾既善于深入人生,又善于超越人生,信儒卻不迂腐,以其“知其不可為而為之”的入世思想來務實;談禪卻不佞佛,以其看破紅塵的出世思想來處世;樂道卻不厭世,以其乘勢歸化、返璞任天的避世思想來修煉,在各種生活環境中遍嘗了各種人生滋味,但又總能出乎其外,發現其中的“至味”——“可觀”處與“可樂”處,在什么樣的環境中都能保持無往而不樂的超然心境。
哲人的句子總是熠熠生輝,總會給人醍醐灌頂的智慧。托馬斯說:“撫平心靈皺紋,便會青春永駐。”常以文字為伴,撣去心靈塵埃,撫平心靈皺紋,就能永葆一顆年輕上進的心;進而,物我兩忘,入天人合一之境,邀山中明月,沐江上清風,快意人生,豈不樂哉、快哉?
明朝洪應明在《菜根譚》中云:“咬得菜根,則百事可做”。南宋詩人鄭思肖寫自己在報國寺的隱居生活,只用了寥寥十一個字:“布衣暖,菜羹香,詩書滋味長。”一個“長”字,讓人回味無窮。人生百味,也盡在每個人的心頭,冷暖自知。
書香作伴可入夢,清風滿懷共枕眠。讓我們的靈魂永遠與書作伴,永遠沐浴這一抹清香,相親相愛不離分。
(作者: 魯浩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