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
《上(shang)海的金枝玉(yu)葉》里有一段話：
是(shi)不(bu)是(shi)一個人(ren)的(de)品質(zhi)(zhi)是(shi)在童(tong)年生活(huo)中(zhong)就確立了的(de)，而且很可能(neng)，富裕的(de)明亮的(de)生活(huo)，才(cai)是(shi)一個人(ren)純凈堅韌品質(zhi)(zhi)的(de)最(zui)好(hao)營養，而不(bu)是(shi)苦難貧窮(qiong)的(de)生活(huo)。
令(ling)作者發(fa)出如此(ci)感悟的(de)那個女(nv)人，名叫郭婉瑩。她是(shi)民國時期赫(he)赫(he)有名的(de)，上海永安百(bai)貨公司的(de)郭四小(xiao)姐。
郭(guo)四小姐的(de)人生跌宕起伏，她生于豪(hao)門長于富(fu)貴，前半生過(guo)得(de)花團(tuan)錦(jin)簇，人到(dao)中年卻(que)面臨喪夫之痛與下放之苦(ku)(ku)，不得(de)不去農場(chang)參加體力勞動。那場(chang)轟轟烈(lie)烈(lie)的(de)十年浩劫摧毀了(le)無數人的(de)意(yi)志和生命，可從沒吃過(guo)一絲苦(ku)(ku)的(de)郭(guo)婉瑩(ying)，卻(que)出人意(yi)料(liao)地(di)頂住了(le)狂風(feng)暴雨(yu)。
時(shi)至今日，她(ta)那穿旗袍刷馬桶與煤爐烤(kao)蛋糕的(de)(de)典故依舊(jiu)傳為美談(tan)，成為許多人(ren)的(de)(de)生(sheng)活圣經。及至暮年，這位滿(man)頭銀絲的(de)(de)老奶奶亦優雅如初，至死都(dou)保持(chi)著體(ti)面和高貴。
據說，一個人的行為模(mo)式與處(chu)世之道，就藏在她(ta)的成長過程(cheng)里。
郭婉瑩(ying)就讀于(yu)著名的(de)(de)中西(xi)女(nv)(nv)塾，這所中學以“生活，愛(ai)，成長”為校(xiao)訓，培(pei)養了眾多名門淑(shu)女(nv)(nv)，宋(song)氏(shi)三姐(jie)妹和張愛(ai)玲(ling)都是它(ta)的(de)(de)校(xiao)友。在當時的(de)(de)上海，中西(xi)女(nv)(nv)塾的(de)(de)畢業(ye)證就是普通少女(nv)(nv)最好的(de)(de)嫁妝。
青(qing)年時期，郭婉瑩在(zai)燕京大學（今北京大學）度(du)過，直(zhi)接對話于(yu)當時的(de)(de)鴻儒之士。往來于(yu)她的(de)(de)生活之中的(de)(de)，都是諸(zhu)如康有為的(de)(de)女兒康同璧一類的(de)(de)名(ming)門(men)之后。
站在家族(zu)的(de)(de)巨大財富之(zhi)上(shang)，郭婉瑩(ying)觸(chu)摸得到整(zheng)個世界(jie)的(de)(de)最(zui)前(qian)沿(yan)。她熟(shu)悉最(zui)先(xian)上(shang)映的(de)(de)好萊塢電影，知道國內外最(zui)新的(de)(de)局勢(shi)變(bian)化，也了解最(zui)先(xian)進的(de)(de)生產模式(shi)和思想潮流。其眼界(jie)見識，都非(fei)小門小戶里成長的(de)(de)阮(ruan)玲(ling)玉可比(bi)。
所以后者不堪(kan)人(ren)言可畏，她(ta)卻能與苦難握(wo)手言歡。
到了今天，我們管它叫(jiao)“貴族精神”。
02
我(wo)出生于90年(nian)代的普通鄉(xiang)村(cun)，物質條件在溫飽之(zhi)上、優渥之(zhi)下(xia)。童年(nian)時，也曾對電視機里(li)的精美蛋糕垂涎三尺(chi)。
對于兒女的(de)衣食(shi)供給(gei)，我的(de)父(fu)母無(wu)力(li)也無(wu)心。唯(wei)一值(zhi)得慶(qing)幸的(de)是，我家有許(xu)多書。
爸爸是(shi)個愛書(shu)(shu)之人，年輕時(shi)，他訂閱過奧秘等雜志，也購買(mai)過成套的小(xiao)人書(shu)(shu)，包(bao)括東(dong)漢演義、封神榜(bang)、紅樓夢(meng)這(zhe)一類古典名著(zhu)。
上學之前，我翻閱著那些小人書(shu)打發時間(jian)(jian)。識字后，我產生了(le)強烈(lie)的閱讀渴望(wang)。然而，當(dang)時的鄉村(cun)小學簡陋到沒有一(yi)間(jian)(jian)圖(tu)書(shu)室。爸爸便帶著我，去鎮上、去城里，選購一(yi)本又一(yi)本與考試(shi)毫(hao)無關系的課外書(shu)。
于是(shi)我早早地讀(du)了(le)《湯(tang)姆叔叔的(de)小屋(wu)》，也先于身邊的(de)小伙伴們接觸唐詩(shi)宋(song)詞。更重(zhong)要的(de)是(shi)，書里的(de)文(wen)字為(wei)我打開了(le)一個全新的(de)世界，給我的(de)讀(du)書求學道路(lu)添了(le)許(xu)多信心(xin)和激勵。
許多年后，我才意識到(dao)，這就是另(ling)一(yi)種形(xing)式的富養。
此(ci)時我已(yi)經走出鄉村的蜿蜒小道(dao)，不算大(da)富大(da)貴，但可以按(an)照自(zi)己喜(xi)歡的方式來過(guo)日子(zi)，也(ye)初步具備了掌控生活的能力。
而(er)我的(de)(de)那(nei)些童(tong)年(nian)玩伴(ban)們，依舊像父輩一樣，靠著出賣勞(lao)力換取生存資本。她們中的(de)(de)大部分(fen)人(ren)，終日陷于機械的(de)(de)勞(lao)動和繁瑣的(de)(de)家事，將如花美(mei)眷熬(ao)到紅顏殘(can)損。
對普通家庭的女孩來說，學歷加(jia)持與知識打(da)底是幸福(fu)人生的真正開端，它帶來的獨(du)立與自信將在余生里發光發熱，把女孩們帶到更好的地方去。
在軟(ruan)實(shi)力與硬實(shi)力都不足的情(qing)況下，付(fu)出也(ye)就趨于廉價，再多的汗(han)水和心血，都不足以撐(cheng)起美好的一(yi)生(sheng)。
03
到了今天，富養女兒(er)已經是(shi)個呼聲(sheng)高(gao)漲(zhang)的口號。
新一(yi)代的年(nian)輕父母們，迫不及(ji)待(dai)地把華美衣裳和(he)精致食物(wu)都推到小(xiao)(xiao)女孩的面(mian)前來。再拉著那雙纖弱(ruo)白皙的小(xiao)(xiao)手，奔(ben)忙在鋼琴課和(he)舞(wu)蹈班之間。
可真金白銀砸出(chu)來的(de)“富養”，未(wei)必就能養出(chu)期待(dai)中(zhong)的(de)貴(gui)族淑女。君不見被“富養”殘(can)了的(de)姑娘們飛揚跋扈，父母毫無(wu)原(yuan)則的(de)寵愛(ai)，往往會將孩子溺死在(zai)愛(ai)海(hai)滔(tao)滔(tao)里。
真正的富(fu)養，包含物(wu)(wu)質卻(que)不僅限(xian)于物(wu)(wu)質。
在我的(de)理解里(li)，富養女兒至少包含了三個層面，即物(wu)質、精(jing)神、品性。
首先是(shi)物質。
讓(rang)女(nv)兒吃好穿好，見世(shi)面開(kai)眼界，長大后，才不(bu)會被金錢迷惑，面對(dui)大千世(shi)界的各種誘惑卻能始(shi)終堅持自我(wo)。
其次是精神(shen)。
身(shen)體力(li)行地(di)把勤奮、堅韌、不屈等品(pin)質融入在女(nv)孩的成(cheng)長過程中(zhong)，這將使她終身(shen)受益。因為內在的精(jing)神氣(qi)質，才是過好(hao)一生(sheng)的根(gen)本源泉。
最后是品性。
盧梭有言(yan)：
“一個女人可以(yi)用化妝品(pin)使她(ta)出(chu)一出(chu)風頭，但是獲得別人的(de)喜(xi)愛(ai)，還(huan)要(yao)依賴她(ta)的(de)人品(pin)和處世手段。”
可見，女(nv)孩(hai)的品性(xing)修養也是(shi)關(guan)系人生幸福的重中之(zhi)重。
我那些(xie)生(sheng)了(le)女(nv)兒的朋友，總是(shi)(shi)戰戰兢(jing)兢(jing)如履薄冰。因為女(nv)孩的一(yi)生(sheng)處處驚(jing)險，時時有誘惑，步(bu)步(bu)是(shi)(shi)陷阱。性侵、裸貸、拐賣(mai)，這(zhe)些(xie)觸目驚(jing)心的字眼背后，無一(yi)不是(shi)(shi)生(sheng)而為女(nv)人(ren)的悲傷與哀(ai)愁。
事實上，富(fu)養(yang)也無法保證一生(sheng)的(de)幸福安(an)康，但至少，它能教會(hui)女孩們(men)對自己(ji)、對生(sheng)活、對世界都(dou)溫柔待(dai)之(zhi)，安(an)然處之(zhi)。
懂愛之人獲得幸福的勝算，總歸是(shi)要大一些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