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
玩是(shi)一種態度
你看過電(dian)視劇《歡(huan)樂頌》嗎(ma)？
這(zhe)部(bu)電視劇的名字來自于貝多芬《第九交響曲》的第四(si)樂章大(da)合(he)唱《歡樂頌》，而這(zhe)部(bu)合(he)唱作品(pin)的歌(ge)詞就是席勒寫的詩(shi)歌(ge)《歡樂頌》。這(zhe)部(bu)詩(shi)歌(ge)的創作非常(chang)偶(ou)然(ran)。
1785年，席(xi)勒(le)(le)參加了一(yi)(yi)個鄉(xiang)村婚禮(li)，在婚禮(li)上，席(xi)勒(le)(le)本來是想為所有(you)人朗(lang)誦一(yi)(yi)首提前(qian)準(zhun)備好的(de)詩歌。然而，沒想到的(de)是，新郎突然問席(xi)勒(le)(le)：“你有(you)freestyle嗎？”就這(zhe)樣，席(xi)勒(le)(le)玩了一(yi)(yi)回(hui)即興，一(yi)(yi)邊(bian)想一(yi)(yi)邊(bian)朗(lang)誦：
歡樂女神
光潔美麗(li)
燦爛陽光照大地
我心(xin)深處
熱情如(ru)蜜
陶醉(zui)在你圣殿里
你的力量
能使萬億
生(sheng)物消除惡(e)與戾
光芒如碧
照耀四季(ji)
人(ren)們(men)團結(jie)如兄弟
參加婚(hun)禮的人(ren)們一下子就沸騰了，新(xin)婚(hun)夫婦更是沖(chong)上(shang)去擁抱席勒。新(xin)娘(niang)問席勒：“這(zhe)首詩歌叫什么名(ming)字？”
席勒(le)(le)想(xiang)了(le)想(xiang)，發現所有(you)(you)人(ren)(ren)都(dou)那(nei)么歡樂(le)，“得了(le)！就叫《歡樂(le)頌》吧”。就這樣(yang)，席勒(le)(le)自己也(ye)沒有(you)(you)想(xiang)到，這首Freestyle成為了(le)他的傳世名篇，還(huan)被貝多芬譜成了(le)曲，還(huan)被中國人(ren)(ren)拍成了(le)電視劇(ju)。
02
可能有人會問(wen)，上面說了那(nei)么多文學創作的事情，這和席勒的哲學有什么關系呢？
當然有，席勒將他(ta)浪(lang)漫(man)主義的狂(kuang)飆突進風格帶到了他(ta)的哲(zhe)學著(zhu)作中，這(zhe)就是大名鼎(ding)鼎(ding)的書信體(ti)著(zhu)作《美(mei)育(yu)書簡》。
談到(dao)(dao)這(zhe)里，我們又得回到(dao)(dao)文(wen)章一開始，那(nei)個搖滾樂隊主唱(chang)說享(xiang)受“玩音樂”的(de)感覺。為什么我說如果席勒在(zai)場(chang)，他會對主唱(chang)的(de)回答報(bao)以掌(zhang)聲？
因為席勒在(zai)《美育書簡》中(zhong)認為：
“玩”不(bu)是輕浮(fu)淺薄，而(er)是一(yi)(yi)種(zhong)(zhong)淡(dan)泊名利，專注過程的(de)靈魂高(gao)度(du)，無論是從事(shi)藝術，還是面對物質(zhi)世界的(de)紛(fen)(fen)紛(fen)(fen)擾(rao)擾(rao)，如果你(ni)(ni)都能以“游戲”的(de)心態來看(kan)待(dai)的(de)話，那么(me)你(ni)(ni)將(jiang)進入一(yi)(yi)種(zhong)(zhong)生(sheng)命的(de)美學境界。
你(ni)可以回想一下，當(dang)你(ni)在(zai)(zai)和(he)別人玩《狼人殺》的(de)時(shi)候，當(dang)你(ni)在(zai)(zai)玩《王(wang)者榮耀》的(de)時(shi)候，當(dang)你(ni)在(zai)(zai)和(he)朋友(you)一起踢足(zu)球，打(da)籃球的(de)時(shi)候，你(ni)處于什(shen)么樣的(de)一種生命狀態？
沒錯，你(ni)處(chu)于一種非(fei)功(gong)利(li)性的狀態(tai)。
因為(wei)你不會(hui)把《狼人(ren)殺》、《王者(zhe)榮耀》、踢足球(qiu)，打籃球(qiu)這(zhe)些游(you)(you)戲活動當做(zuo)實(shi)現(xian)功利目的(de)的(de)手段，你玩(wan)這(zhe)些游(you)(you)戲不是(shi)(shi)為(wei)了賺錢，不是(shi)(shi)為(wei)了撩妹，也不是(shi)(shi)為(wei)了名譽地位(wei)。
恰(qia)恰(qia)相反(fan)，你(ni)是把“玩(wan)”這(zhe)件(jian)事(shi)本身當做了目的，只有這(zhe)樣(yang)，你(ni)才能讓(rang)自己(ji)沉浸(jin)到這(zhe)個(ge)游戲(xi)過(guo)程之中，你(ni)才能體會到“玩(wan)兒(er)(er)”的樂趣。否則的話，那就不叫“玩(wan)兒(er)(er)”，而是成(cheng)了職業，成(cheng)了套(tao)路。
說白(bai)了(le)，“玩兒(er)”可以讓(rang)你擺脫功利的(de)束(shu)縛，讓(rang)你享(xiang)受做這件事情(qing)的(de)過(guo)程(cheng)，而不是把這件事當做工具。
所以說(shuo)，“游(you)戲(xi)人生”不是(shi)貶義，而(er)是(shi)一種(zhong)超越功利性的生活美學，當你“玩兒(er)”的時候，你實際上(shang)已(yi)經擺脫了功利的束縛，自(zi)由自(zi)在(zai)的擁(yong)抱生活。
03
有人可能會說：“玩(wan)兒”難道不是(shi)散漫任(ren)性的代名詞嗎？它怎么能是(shi)一種(zhong)生命的美學境界呢？”
對于這個問題，席勒的回答是：“你可以回憶一下，你玩的哪種游戲是沒有規則的呢？”
所有(you)(you)的(de)游戲(xi)都是有(you)(you)具體(ti)規(gui)則的(de)，狼人(ren)殺有(you)(you)規(gui)則，《王者榮耀》有(you)(you)規(gui)則，足(zu)球比賽，籃球比賽等體(ti)育運動也是有(you)(you)規(gui)則的(de)。沒有(you)(you)規(gui)則的(de)活動不能(neng)稱之為游戲(xi)。
所以“玩兒”并不意味著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雖然不同的游戲，規則各異，但無論是什么游戲，之所以設定規則，都是為了兩個基本目的：
第一，維護游戲的公(gong)平。
在任何游(you)戲(xi)中，作弊、外掛(gua)、隨意(yi)干涉其他玩(wan)家(jia)的行(xing)為(wei)都是(shi)被禁(jin)止的，違規(gui)的人會被驅逐出(chu)(chu)游(you)戲(xi)。你可以回想一下：為(wei)什么某些網絡(luo)游(you)戲(xi)會淡出(chu)(chu)市場，一個重要原因就是(shi)規(gui)則沒有被強制執行(xing)，外掛(gua)滿天(tian)飛，游(you)戲(xi)的平(ping)衡性(xing)被打(da)破了。
當你(ni)(ni)發(fa)現服(fu)(fu)務器(qi)并沒(mei)有因為作弊而把你(ni)(ni)踢(ti)出局的(de)時候，你(ni)(ni)一開始會沾沾自喜，但日復一日，玩家的(de)人數越來越少，直到有一天，服(fu)(fu)務器(qi)關閉了，你(ni)(ni)才(cai)會明(ming)白(bai)：你(ni)(ni)成為了殺害(hai)這個網絡游戲(xi)的(de)兇手之一。
一旦游(you)戲失去了(le)公平(ping)，這個游(you)戲就不怎么好(hao)玩(wan)了(le)，也就沒人(ren)玩(wan)了(le)。
第二，維護玩家的主觀能動性(xing)。
至少(shao)在部分程度(du)上(shang)，游戲的輸(shu)贏應該(gai)取決于玩家的努力(li)和智(zhi)慧。
網游(you)也好，桌(zhuo)游(you)也好，體育比賽也好，都是如此(ci)。只(zhi)有(you)這樣，你(ni)才會為了玩(wan)得(de)更好，而不斷(duan)研(yan)究(jiu)游(you)戲的戰(zhan)略戰(zhan)術，提升自(zi)己(ji)玩(wan)這項(xiang)游(you)戲的技能。這一(yi)過程(cheng)又進一(yi)步增強了你(ni)參與游(you)戲的熱情和興趣。
相(xiang)比之下，“擲骰子，猜(cai)大小”就算不(bu)上真正的游(you)戲(xi)，只能(neng)算作(zuo)賭博。因為它(ta)不(bu)能(neng)調動玩家的主觀能(neng)動性。
無論你(ni)努力與(yu)否，聰(cong)明與(yu)否，都不會提(ti)升你(ni)猜對的幾(ji)率，只要你(ni)不出老(lao)千，那么輸贏就完全憑(ping)運氣(qi)。所(suo)以如果不是為了贏錢的話，賭博本(ben)身的游戲(xi)性很差，并不好玩(wan)兒。
無(wu)論是維護游戲的公平(ping)，還是維護玩(wan)家的主觀能動(dong)性(xing)，歸根結度，規則是為了讓玩(wan)家獲得更多的樂趣。
所以說，“玩兒”并不(bu)意味著任(ren)性散漫，恰恰相反(fan)，越是會玩兒的人(ren)越懂(dong)得遵守規則，而(er)不(bu)懂(dong)得遵守規則的人(ren)其(qi)實是不(bu)會玩兒的，因為(wei)他沒有“玩兒”的資(zi)格。
席(xi)勒進一(yi)步指出(chu)：正是(shi)因(yin)為“玩兒(er)”是(shi)一(yi)種(zhong)“從心所欲而(er)不(bu)逾矩”的(de)活動，這(zhe)種(zhong)超(chao)然的(de)生(sheng)命(ming)境(jing)界才更(geng)值得人們去追求。人們應該(gai)盡(jin)可能(neng)的(de)將“玩兒(er)”的(de)精神態度推(tui)廣到現實(shi)生(sheng)活的(de)每個(ge)領域。
比如，開(kai)篇的(de)(de)那支(zhi)搖滾樂(le)(le)隊，正是因為他們有(you)各自(zi)的(de)(de)工作(zuo)，所(suo)以他們沒有(you)把音(yin)樂(le)(le)當做一種純粹為了賺錢而利(li)用的(de)(de)工具，而是將音(yin)樂(le)(le)當做目的(de)(de)本身(shen)，去享受創作(zuo)和(he)演出過(guo)程的(de)(de)快樂(le)(le)，這難道(dao)不正是藝術的(de)(de)本心嗎？
為(wei)了(le)把音(yin)樂(le)“玩得更好”，他們(men)犧牲了(le)大量業(ye)余(yu)時(shi)間，甚(shen)至自掏(tao)腰包(bao)租場地(di)進行排練，你(ni)能說(shuo)他們(men)不尊重(zhong)藝術嗎？
樂隊成員彼此之間那種與(yu)商業利益無關，完全因為“熱愛(ai)”而走在一起的強(qiang)大凝(ning)聚力，你能說(shuo)這是(shi)輕(qing)浮散漫嗎？
這也(ye)就(jiu)是為什么席(xi)勒會說：不要把“玩兒”當做一件很幼稚的(de)(de)(de)事兒，如果你(ni)真的(de)(de)(de)能以“玩兒”的(de)(de)(de)心態來為人處(chu)世的(de)(de)(de)話，那么很多事情(qing)的(de)(de)(de)結果就(jiu)顯(xian)得不那么重要了，你(ni)的(de)(de)(de)生活中到處(chu)都(dou)會有意想不到的(de)(de)(de)驚喜。
04
在人(ren)際交往(wang)中，“玩兒”的心態也很重(zhong)要。
我有(you)一個好久不見(jian)的(de)哥們，他在金融(rong)領域工作。
前(qian)幾天來找我(wo)喝酒(jiu)。這個(ge)哥(ge)們告訴(su)我(wo)：雖然他(ta)的微信朋友圈里有好幾百(bai)人(ren)，但(dan)他(ta)還是(shi)(shi)感到很孤(gu)獨(du)。我(wo)看了看他(ta)的聊天記錄，然后對他(ta)說：“你覺得孤(gu)獨(du)不是(shi)(shi)因(yin)為你圈子小，而是(shi)(shi)因(yin)為你不懂(dong)得用(yong)‘玩兒’的心(xin)態和人(ren)聊天。”
像(xiang)他(ta)這樣的(de)(de)“金融才俊”有很多，為了提高(gao)工作效率，他(ta)們總是(shi)將人(ren)與人(ren)之間的(de)(de)語言交流當作市場拓展的(de)(de)手段，而不是(shi)目的(de)(de)本身(shen)。
這樣(yang)一來，雖然(ran)你會獲得事業的(de)成(cheng)功(gong)(gong)，可(ke)你很(hen)難交到知心朋友(you)。因為一旦交流被當做實現功(gong)(gong)利的(de)手段(duan)，你們的(de)談話就難免染上(shang)套路與虛偽的(de)色(se)彩。
當你(ni)(ni)與他人單純閑聊(liao)的(de)時候(hou)，你(ni)(ni)們的(de)價值(zhi)觀、興趣愛好才(cai)能(neng)真實的(de)展現出來(lai)，你(ni)(ni)們才(cai)有(you)可能(neng)成為朋友。而這(zhe)種(zhong)享受閑聊(liao)過程的(de)狀態(tai)，正是(shi)一種(zhong)“玩兒”的(de)生命境界。
所以說(shuo)，席勒對(dui)于“玩(wan)兒(er)”的推崇，對(dui)于今天這個物欲橫(heng)流(liu)的信息時代來說(shuo)，非(fei)常具有啟發性。
無論是(shi)事業，還(huan)是(shi)社交，我們都需要“玩兒”的精神(shen)，有了(le)這種超(chao)然的生(sheng)命境界，我們才(cai)能更(geng)(geng)灑脫、更(geng)(geng)自由的享受生(sheng)活。
